秋霄梦觉

　　时光荏苒，五年匆匆而过。

　　小孩向来是迎风长的，不过短短五年，何梦恬便可见日后清秀可人的模样了。

　　对于何梦恬而言，人生再来一次仿佛是一场梦，可这梦又是如此的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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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人生再次开始的五年里，何梦恬一直住在外婆外公家，不是父母没有提过要把自己接回去，只是一家三口呆在一起不过一周，便因为做事的三观问题闹了好几次。这一生重来，何梦恬是她外婆按照老规矩养出来的地地道道的上海城里姑娘，行事做派与农村出身的父亲大不相同。更何况，昔年父亲的咆哮和时不时落下的扫帚柄给她留下深刻的心理阴影，长成后多年仍未能抹去。

　　后来，外婆外公到家里和父母坐下来谈了很久，等到再从房间里出来时，何梦恬就被告知此后常年就跟着外祖居住，日常的花费由父母每月打到账户上，他们又到公证所开了证明，去派出所将何梦恬的监护人更换为了季宗仁和殷红霏老两口。

　　换而言之，此后，何梦恬的一切皆有外祖负责，父母只负责出钱罢了。老两口还担心这会让何梦恬难过，却不知在何梦恬彻底搬回外祖家的那天夜里，她睡得好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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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日的上午，何梦恬照例去少年宫旁的游泳馆学游泳，在泳池里翻腾了近两个小时，还不觉得累，在出来时又拉着外婆跑去少年宫里头转悠。

　　两层的少年宫里泾渭分明，西边是西洋来的东西，提琴、油画、芭蕾这一类的都在这一块上课；东边的两层归了中国的老东西，琴棋书画、吹拉弹唱都是这一边的；南边是些现代的东西，机器人这一类的具在这里……

　　上一世，何梦恬常走的西边，总是楼上楼下地跑，可到后来，她才发现她骨子爱的还是东边的那些个老东西，可惜为时已晚，只能空而长叹。

　　二楼最旁侧是一间极大的练功房，这里是少年宫的京剧班上课的地方，何梦恬盯着教室里练功的一个个身影出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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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婆，我想学京戏。”小小的人儿坚定的对着沙发上的老人表达着自己的意愿。

　　京戏，即为国粹京剧。还记得前世时，何梦恬陪着自家爷们去拜访一位梨园行的旦角前辈，坐下来闲聊时曾提起幼时也曾有京剧老师上门拜访，希望能让自己跟着她习艺，可惜当时却被父母劝着选择学了芭蕾，还让那位老师可惜了半天。后来知事了，一次在网上找资料时偶然瞧见了那位老师的履历，才知道那位老师是主攻尚派的旦角儿，那时候再想想也着实是可惜。

　　“你想好了？学戏可不比其他的，可是要吃苦的。”老人总是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吃苦的，更何况作为沪上评弹大家的殷红霏自然是更希望自家小囡囡能继承自己的衣钵，可何梦恬表现得又是难得的坚定，让人不忍心否决她的意愿，“京戏可不比评弹，要夏练三伏，冬练三寒，这苦你能吃么？而且你一旦选择了学京戏，那你之前所练的琵琶，学的小曲可就白费了，你真的想好了吗？”

　　“我想好了，苦我能吃，我能撑得下来。”何梦恬自然知道学这京剧得有多苦，可这份苦她愿意吃。“我不后悔。”

　　“那好吧，我明天带你去报名，但是说好了，既然决定——”

　　“就绝对不要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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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师好。”小小的人儿乖乖巧巧的站在老师面前，温顺地接受着老师目光的洗礼，不露半丝焦躁与不安。

　　看了将近有5分钟，老师满意的点点头，“跟我来吧。”

　　如此，何梦恬便入了梨园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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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可一行也有一行的苦，一行也有一行的难。何梦恬一向知道只有入了这个行当，才能体会这个行当的苦，无论是哪一行都一样。不过5岁的孩童，日日和年长自己好几岁的大孩子们一起练身段、练臂力、练眼神、练唱腔，不到半月脸上的肉就少了不少，可同样可见的是整个人的精气神提起来了。

　　殷红霏看着自家小外孙女天天坚持练这些个基本功也颇有进益，心底倒是愈发支持她学京戏了。